正常的民族主义应该关注中国人民的权利，而不是君主的权力。反对外来霸权维护主权，对内争取人权保护民权。

什么是正常的民族主义？一个朋友现在经常骂我。我和他在很多方面有不同意见，但我同意他的说法。他说，正常的民族主义是“对外争取主权，对内争取人权”。我认为这种说法是正确的，也正是因为对内争取人权，对外争取主权才有意义(注：争取主权是为了防止其他国家对本国人民的侵犯，但如果国内人权得不到保障，就失去了争取主权的立足点，即人们被迫从国内而不是从国外争取主权)。

为什么人们想要主权？人民主权是为了维护他们的人权。当然，主权与国外的人权无关，但国内的人权才是主权的目的。以我们的主权，德国人不可能把奥斯威辛关在波兰。但是单就主权而言呢？安东内斯库可以管理自己的灭绝营，他不需要德国人来做。

因此，我认为人权比主权更重要。但我说的是更根本的。我不是说人权在总体上高于主权，因为我觉得这和效率与公平的矛盾是一样的。除了哪个更根本，还有两种问题，危害更大。比如我们说人权比主权更根本，但是对人权的损害有大有小，有的严重，有的没那么严重，对主权的损害也是一样的。所以为了避免人权受到一点点损害，完全可以避开主权。

但我想强调，主权是为人权而设的，人权是更根本的东西。此外，如果对人权的侵犯达到一定限度，主权屏障就不能用作保护伞。所以我们可以说，正常的民族主义其实是维护人民的利益，不是君主的利益，人民的权利，而是君主的权力。但这两者之间确实存在关系，这主要是在欧洲的历史上确立的。

你可能知道主权概念的由来。中世纪没有主权这回事。

中世纪的欧洲，一是皇帝权力有限，国内领主众多，这是封建社会的一个封建特征。国王不是中央集权的，中国有很多领地，领主权可以阻碍国王权力的渗透。领地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国王能控制的，只有领主才能说了算。

第二，世界上有一个以教廷为首的跨国宗教势力。中世纪的欧洲主教听教皇的，不听国王的，宗教审判等等都是国王干预不了的。在中世纪末期的这一背景下，法国的博丹提出了主权权利，或者说主权权力的概念。现在我们把它翻译成主权，字面意思是绝对的权力，或者是不能被干涉的权力。

博丹时代所谓的绝对权力是指君主的权力，意思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在国内可以碾压领主的权力，领地内的事情不能由领主决定，还要由国家决定。简单来说，专制条件下，国王说了算。在国际上，以教廷为代表的跨国宗教势力不能随便干涉国家事务，这是主权一词的最早起源。

这个词在当时的欧洲有它的含义，这两个问题是中世纪最典型的。而且，中世纪的人权要发展，这两个问题必须解决。因为中世纪的欧洲和中国不一样，没有那种可以轻易牵连九族人的秦王。中世纪欧洲的臣民大多是农奴，他们身上有领主，所以必须先除掉领主。此外，教会对其臣民的约束是基于梵蒂冈，而不是国王。

所以在欧洲中世纪后期，要有反对教廷外部干预的权利，或者说反对教会外部干预的权利。虽然教会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家里，但从外面看可以理解为是什么东西，因为它不是世俗的国王，而是教廷。在欧洲中世纪晚期，有一段市民与王权结盟的时期。首先，我们摆脱了领主的干预和教会的外部干预。在公民变得强大之后，我们解决了推翻王权的问题。

博丹是16世纪的人，当时他提出了主权国家的概念。绝对权力或主权的概念指的是绝对的王权。但是后来主权的意义变了。今天人们谈主权，从来不谈它的国内意义，主要谈它的国际意义。今天，没有人会争辩国王拥有不受干涉的绝对权力，但那个时代的主权意味着国王可以行使权力而不受领主的阻挠。但是现在根本没有领主。国王不可能随意处置他的公民。理论上，包括中国在内，世界上没有人会这样争论。

在中国，情况就不一样了，因为中国的历史和欧洲中世纪的历史不一样。从来没有出现过外面有教廷，里面有一大堆领主的现象。所以在中国，主权的概念从一开始就应该是对外的。与现代主权含义相同，是法国大革命提出的一个概念，叫人民主权，即主权不属于国王，而属于人民。于是王权和主权脱钩了。在博丹时代是挂钩的，因为当时世界上没有民主国家，所谓国家的代表只能是国王。今天的主权已经与王权脱钩，变成了主要是外国的事情。正因如此，今天的欧洲政治不同于中世纪的政治。比如当时欧洲没有所谓的民族主义。

所有欧洲民族的分裂实际上只是普通人的分裂。说到统治阶级，根本没有民族之分。所有的国王都是种族混血儿，跨国婚姻的结果，他们并不以此为耻。欧洲各国都非常重视君主制的绝对性。不像中国，没有改朝换代。所谓王朝，其实是同一个皇族的产物，并不存在张家推翻李家的事情。但就他们的宗族来说，就很混乱了，因为他们的婚姻几乎都是跨国的，这无异于跨种族。

很多国王都是外来的，比如娶了皇后，然后生下一个孩子，和父亲生活在一起，说着和父亲一样的语言。后来，英国实行君主立宪制。一开始是因为光荣革命限制了英国国王的权力。但实际上，光荣革命后，英国国王仍然出席议会，有很强的干预议会的能力。

他们后来没有干预的重要原因是英国有几个国王根本不懂英语。他们根本就是外国人，不想参加议会，因为看不懂，坐在那里也没意思。所以他们没来，就成了套路。现在，除了一些例外，英国国王从不到议会来。当然，王权完全没有了。

直到19世纪，民族主义才越来越强。我刚才提到，英国王室，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英国王室，在1917年之前都叫萨克森科堡王朝。因为女王嫁给了萨克森公爵，她使用了丈夫的徽章，这被称为萨克森王朝。萨克森公爵是德国人，当时的英国人不反对。

但不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。英国人与德国人作战。你说我们英国王朝还是德意志王朝，英国人接受不了，就改名叫温莎王朝，从此再也没有国王要从外面娶老婆的说法了。到现在，因为婚姻是个人的事情，国王娶了外国的皇后也是可以的，但是你的权力完全没有了。

对中国来说，我们现在承认的主权原则，从一开始就是现代的主权原则。主权原则不是无限的君权，而是外国不能干涉，但也是有条件的(注：主权不代表外国不能干涉内政)。我觉得主权这个概念，从博丹到现在，总的来说还是有意义的，是要遵循的一个原则，只是外延在逐渐缩小。

在博丹时代，内外都是绝对的，内外无庸置疑，但在民主时代，就不行了。在民主时代，哪个国家不能允许反对？主权与否，当然，主已经不在了。谁能说国内统治者的权力是无限的？但是国外还是有限制的。至少在奥斯威辛、红色高棉和卢旺达大屠杀等事件发生之前，国际干预主权一般不是常态。是的，但这将成为一场国际战争。

然而，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，以及普遍人权、人性和人的尊严的进一步价值提高，当今世界已经明确认识到，主权不能被用作严重侵犯人权的障碍，尤其是在三次大屠杀出现之后。联合国在卢旺达大屠杀后制定的R2P(R to P)原则现在是联合国的文件，中国投了赞成票。如果一个国家发生大屠杀，国际干预是必要的。

可以说，在今天的观念中，主权是为了人权而存在的。如果不是为了人权而存在，主权就没有存在的理由。当然，也不能说我们可以在任何人权问题下干涉别人的主权，因为这涉及到谁来代表国际正义的问题，现在还不好说没有世界政府。

其实卢旺达大屠杀也面临这个问题：如果真的需要干预，谁来执行？是由美国还是联合国来做？如果联合国做，所有常任理事国都有权一票否决，只要五大国不同意，就做不到。我们做什么呢这是个问题。

所以说为了人权可以侵犯主权，我觉得绝对没有道理，但是人权比主权更根本。正常的民族主义应该关注中国人民的权利，而不是君主的权力。反对外来霸权维护主权，对内争取人权保护民权。

实际上，人权的现代含义是公民权利。当然，国王和统治者是有权力的，但是在没有人权的时代，统治者也是有权力的，所以不需要特别强调。今天，当我们谈论人权时，我们指的是保护公民权利，严格地说，是针对统治者的。比如经常说美国的枪击案说明美国的人权很差。我觉得这种说法在国外就是个笑话。普通人之间打架从来不被认为是人权问题，而是治安问题。你可以说枪击事件是阴暗面，但这件事是不是反映人权差就不好说了。人权从来都是权利与权力的关系，而不是人际关系中的一个概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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